和患者一家亲 同仁供图
昨天，不少读者打来电话询问截瘫患者重新站立的事情，同时也在询问是如何治疗的，今天记者就带你走进同仁医院。说起脊髓损伤的治疗，就避不开昆明同仁医院脊髓损伤治疗中心主任朱辉以及她的团队，正是有了他们的努力，越来越多的脊髓损伤患者才能重新站立，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不可能。如何在脑组织一样的脊髓上面动刀？在上面动刀解决了什么样的问题？在治疗以及后期的康复过程中又有怎样的过人之处？
尽可能多地保留残存神经
一条高速公路出现塌方后，交通就会瘫痪。若要修复公路，必先把公路上的障碍物清除，然后再铺沥青，恢复公路的运输能力。
“脊髓就好比这条公路，脊髓受损后，神经兴奋性的传导被阻断。要修复脊髓，也需要先分离粘连，恢复脑脊液的循环和脊髓波动，寻找脊髓软化灶并减压，以保留更多的残存神经，再通过康复训练，患者部分脊髓功能也就有可能恢复。”朱辉用一个形象的例子来说明他们手术的过程和目的。但传统的手术，只是恢复脊柱的稳定性，脊髓是不做手术的。以上手术是神经外科医生可以完成的，神经外科医生介入脊髓损伤治疗的时机已经到来。但是，这么简单的道理，为什么现在国内包括国外的医生不在脊髓上做手术呢？
过去的医学认为，人的中枢神经也就是脊髓是不可再生的。但随着研究的深入，显示中枢神经是可以再生的。前提是，要给它的再生或者发挥功能创造良好条件，通过脊髓内减压手术，可以尽可能多地保留残存的神经纤维。
除了认为脊髓上不能做手术，还有一部分医生特别是国外的医生认为手术风险太大，在原本还有点功能的脊髓上动手术后，一有闪失会让患者情况变得更糟。
传统方法只处理了脊柱的骨折
从1999年开始，神经内科出身的朱辉意外踏足脊髓损伤领域，十多年来已经拥有5000余例急性和慢性脊髓损伤的治疗经验。
以前，太多的脊髓损伤患者受伤后第一时间得到的仅仅是脊柱的处理，而他们提出了“脊柱脊髓联合手术”的理念。也就是说，医生在恢复患者脊柱稳定性的同时，施行脊髓手术，清除碎骨片、血肿、蛛网膜囊肿等，恢复脑脊液循环和脊髓波动。不仅如此，有的患者脊髓挫裂伤严重时，脊髓液化坏死，在打开脊髓硬膜或脊髓软化灶后，会涌出，清除后，将脊髓腔内的压力降低，就可以保留更多的残存神经。
当然，做脊髓手术时，医生本身就承担着巨大的风险，要有着过硬的神经外科手术技术及相当有经验的医生，才有胆量为患者做出这个决定。
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时不担心害怕吗？“倒还真没有害怕，随着医学不断进步，手术显微镜和双极电凝的问世，神经外科医生介入脊髓损伤的时机已经成熟。”说到这里，朱辉很严肃，“我们的团队当时只想着怎么做手术，手术室里只有病人和医生的大脑、双手，没有其他。”
康复治疗是手术的延续和放大
“除了手术，康复治疗是脊髓损伤综合治疗策略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可以说，它是手术效果的延续和放大。”对于术后的康复治疗，朱辉给予了很高的评价。
在国外，康复训练时都会用到机器人或悬吊系统，机器人依靠自身动力带着患者运动，悬吊系统则将患者吊在空中，但这样的减负训练方法，被肌电图和诱发电位证明，效果非常不理想。
为了让患者更好地恢复神经传导，朱辉团队发明了昆明步行训练法。这种方法的核心是让病人承受自己的体重，不减负。站在地上时，脚底的压力感受器，把兴奋性传上去，主动地迈腿训练，又让兴奋性传下来。这样上下的循环，是对脊髓功能的刺激和唤醒，有比悬吊系统更好的效果和更深的理论依据。
在昆明同仁医院脊髓中心的康复区，每天有很多患者在这里刻苦训练，有的练习蹬单车，有的则像幼童一样，在类似学步车的设备下练习行走，有的已经拄拐。
一个铁架子，上面两个把手，下面有4个锁死的轮子，这个简单的设备被称之为助行车。在手术后的康复训练中，由康复师帮助保护患者膝关节，不至于跪下。患者则手扶着助行车，完全站立时，靠臂力将助行车推行30厘米左右，再用手扶着把手，依靠双腿，一步一步前挪。再往后，就不需要人的辅助，患者就可以依靠助行车自主行走。到了这里，在朱辉的系统分级里，患者已经达到了Ⅴ级水平。
再往后，训练效果再好些的话，就会用到四脚架。四脚架就是一个铁架子，比助行器要轻便不少。患者可以用四脚架支撑全身重量，然后慢慢前行，这是Ⅵ级。
再往后，双拐是Ⅶ级，四点拐是Ⅷ级……其中，最低的是Ⅰ级——只能坐轮椅，最高的是Ⅹ级——正常行走。
这个被称之为昆明步行训练法的评估标准，因其简单可靠和易于评估，目前已经被国际上越来越多的专家和医院所采用。美国专家的评价是：让瘫痪的患者重新行走，简直比登月还难。中国人非常聪明，用最简单的办法去解决最复杂的问题。
一次手术解决脊柱和脊髓的问题
现在，朱辉在接诊一些患者时都非常痛心：要是早一些能进行脊髓手术，他可能就不会是这个样子。
“很多患者面对的情况是，脊髓手术和康复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科室、两个地方，他们要面对不同的医护人员，这让患者的整个治疗失去了完整性。”朱辉说，他们的脊髓手术，不仅仅只是停留在手术层面，“手术医生对患者的情况最为清楚，也最能为患者的康复训练提出针对性的意见。”
朱辉认为，慢性脊髓损伤患者由于受损时间过长，中枢神经再生困难，缺乏有效的治疗方法，但朱辉团队发现，通过手术解除粘连，恢复脊髓正常位置和脑脊液循环以及细胞移植，患者的症状及生活质量能得到很大改善。当然，慢性脊髓损伤患者完全恢复正常，在目前还不能做到，她经常对患者们呼吁：“一定要保护好自己，因地制宜地坚持康复训练，避免骨质疏松、尿路感染、下肢静脉血栓形成、褥疮等并发症，等待新技术到来的那一天，在治疗脊髓损伤的道路上，科学家、医生和患者是同路人！” 本报记者 闵婕
昆明步行训练法评估标准
Ⅰ级
仅能坐轮椅
Ⅱ级
扶助行车站立， 需要一人扶双膝
Ⅲ级
扶助行车独立站立
Ⅳ级
扶助行车，需要一人用绷带拉住双膝行走
Ⅴ级
扶助行车，独立行走
Ⅵ级
扶四脚架独立行走
Ⅶ级
拄双拐独立行走
Ⅷ级
拄四点拐独立行走
Ⅸ级
蹒跚步态，独立行走
Ⅹ级
正常行走
》》》下期预告
如今，昆明同仁医院的脊髓治疗中心，是一所集院前急救、脊髓功能评价、手术、康复为一体的专门诊治脊髓损伤的中心。在他们的背后，还有一批外国专家和科学家作为支撑，国际上的很多研究成果会被朱辉和她的团队应用在治疗中。请关注明日报道——《大腕们云集的脊髓损伤治疗中心》。
